第1316章 退路(2 / 2)

蜀汉之庄稼汉 甲青 0 字 2023-08-13

司马昭犹豫了一下,终究还是摇头:</p>

“虽然我们有一拼之力,但……恐怕很难。”</p>

司马懿笑了一下,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。</p>

只是继续问道:</p>

“既不可守,那你觉得,汉军为何要裹足于函谷关,迟迟不愿意攻打洛阳?”</p>

司马昭有些犹豫地回答道:“大概,可能,是因为与吴寇有盟约?”</p>

语气里,颇是不自信:</p>

“听说吴寇本可拿下上庸一地,但最后却是让给了汉国,所以会不会……”</p>

“这个自然是一部分原因。”</p>

司马懿缓缓地说道,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面上有讥讽之色:</p>

“但汉国借地之事,又不是第一次了,刘备当年能向孙权借南郡,其子刘禅再借一次洛阳,又有何不可?”</p>

“何况,吴寇远离洛阳,就算是汉军强硬进军,借口代管,只曰日后再还,难道吴人还能阻止不成?”</p>

“所以啊,”司马懿收起了脸上的讥讽之色,再看向司马昭,“汉国现在不取洛阳,非不欲,而是没有必要。”</p>

“因为在他们眼里,洛阳已经是他们的口中之物。现在不取,是因为准备尚不足。”</p>

上党一役,要说汉国没有什么损失,那就是在掩耳盗铃。</p>

不说魏延手下精兵损失大半,就连魏延自己也是伤重导致中了风痹不能再起来。</p>

更重要的是,消耗了汉国的底子,给大魏争取了多几年的喘息时间。</p>

汉军最后反败为胜,却是只能止步于函谷关,就是因为后方粮草没能及时送上来。</p>

“故而所谓的汉吴盟约,其实不过是汉国因势利导的一个借口罢了。”</p>

“那大人……”司马昭就更搞不懂司马懿的想法了。</p>

汉国想要洛阳吗?</p>

肯定是想要的。</p>

为什么现在不要?</p>

因为准备不足。</p>

那大人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带那句话给汉国?</p>

仿佛是想到了什么,司马昭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:</p>

“莫不成大人欲二桃杀三士?”</p>

以洛阳为饵,挑拨汉吴两国?</p>

司马懿笑了,摇了摇头,然后又点了点头。</p>

“若是当真能如此,那自最好不过,但冯明文此人,深谋远虑,断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。”</p>

司马懿说着,垂下眼眸:</p>

“我现在这么做,不过是想给汉国一个理由,一个能占据洛阳的理由罢了。”</p>

司马昭一听,有些着急:</p>

“大人,孩儿还是不明白,就算是守不住洛阳,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,把洛阳送给汉国?”</p>

洛阳的重要性毋庸置疑,就算守不住,多占一时,那也是有一时的好处——光是截留西边过来的物资,就不知有多少好处。</p>

“来不及了。”</p>

司马懿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想,但汉国……”</p>

司马懿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眸,看虚空之中,看似喃喃,又似是在解释:</p>

“汉国的动作,超出了我的想像,汉国的底子,太厚了……”</p>

太行诸陉,最好走的,莫过于井陉。</p>

也就是从太原东出冀州的那条路。</p>

所以太原也正是司马懿重点关注对象。</p>

并州刺史换了人,司马懿第一时间就知道了。</p>

用数千数兵拖住自己数万精兵的王平,司马懿不可谓不印象深刻。</p>

大谷口一战王平的表现,让司马懿认为,此人就是冯某人刻意安排在并州最重要的隐藏底牌,至少也是之一。</p>

现在冯某人让王平出任并州刺史,这让司马懿顿时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。</p>

“洛阳早晚守不住,还不如把兵力收回来,利用大河与太行山,专心守住河北。”</p>

司马昭只是经验不够,但他不是傻子:“可是大人,这样的话,会不会授人以把柄?”</p>

把大魏都城送出去,就算大人如今的声望再高,恐怕也顶不住这等压力。</p>

司马懿意味深长地看着司马昭,说道:</p>

“所以才让你亲自带话过去啊!”</p>

接着,他悠悠地说道:</p>

“想前年的时候,我派人去吴国问陆逊时,可没有派你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。”</p>

“啊?”司马昭神情呆滞,张大了嘴,“前年?”</p>

司马懿平淡的语气,却是如同炸雷一般,炸得司马昭久久说不出话来:</p>

“我让人问了陆逊一句话:君欲取襄阳乎?”</p>

“别这般看着我,”司马懿看到司马昭这个模样,只是淡然一笑,“当时我就猜到陆伯言极有可能欲袭襄阳。”</p>

前年那一战,吴国在战前,以挖东渠的名义征召民夫,再加上从郭循那里得到的消息。</p>

司马懿知道,吴国对这一战,可谓是蓄谋已久,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举国而来。</p>

这等大战,居然一直没有陆逊的身影,本就是不正常的。</p>

“我派人过去,只不过是提醒陆逊,我猜到了他的意图。”</p>

君欲取襄阳乎?</p>

这句话,可以是肯定式的疑问,也可以是一般地疑问。</p>

就算各人怎么理解了。</p>

陆逊是个聪明人,做出最正确的理解:邀请冯某人帮忙。</p>

很合情理,对吧?</p>

而司马懿也做出很好的回应,没有提醒曹大将军——反正曹大将军也不会听,这也很合情理,对吧?</p>

司马昭被震惊得久久说不话来。</p>

“冯明文自然也是一个聪明人,他肯定也能听得懂我的话。”</p>

司马懿的话,犹如从天边飘来,“如今你来了邺城,汉军想要拿下洛阳,易如反掌。”</p>

“到时候,要头疼的,就不再是我们,而是许昌。”</p>

洛阳去许昌四百里,骑军不惜马力,两日可至。</p>

而且出了洛阳关口之后,就是一路坦途,再无险可守。</p>

汉军拿下洛阳之后,后面是毫不费力地直接向许昌,还是费力渡大河越太行去冀州,那就值得考量了。</p>

“我为曹昭伯挡了这么多年,希望这一次,他也能帮我拖延一下汉国吧。”</p>

总不能说,让我拼了命也要帮曹大将军拖住汉军吧?</p>

曹大将军又不会感激我。</p>

“其实,让汉军拿下洛阳,也未必不是好事,至少会让曹昭伯知道,我们大魏的主要大敌,是汉国,而不是我。”</p>

看着儿子直愣愣离开的身影,司马懿坐在那里,目光变得越发浑浊。</p>

他已经老了。</p>

这些年来,面对各方面的巨大压力,他时常感到力不从心。</p>

他对司马昭说的话,其实还是藏了一部分。</p>

他确实没有退路了,但司马氏的其他人未必没有退路。</p>

特别是子上,他与冯某人曾有一面之交。</p>

这一次再去,那就是两面之交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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