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钟摆(1 / 2)

 机器人不被允许打扰盒中世界。</p>

而像次线开缝这样严肃严重的损坏是少见的。</p>

因此,李明都在接下来又很长一段时间里重新回到了单调乏味的生活之中。同一种节奏,同一条道路,同一个轨迹,为不定型的工厂、为人类的办公室或者为中央宫殿的巡查付出大部分的时间。</p>

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无聊。他不是在听远处会传来的来自机器人或星球表面其他事物的响声,就是在抓耳挠腮,内视自己的各个功能分区,探索它们的工作原理。</p>

机器的复杂不是靠他一个人能搞明白的。他的举动就更像是人类的幼童为了打发时间而喜欢咬手指、用手指比划或者不时蹭蹭摸摸自己的脸和头发。</p>

每当这时,李明都就分外怀念栀子、石楠、百合或者时晴、秋阴、张医生他们。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,多多少少可以讲讲话、聊聊天。这群机器人们安定得像是真正的机器,绝不会主动发出任何声响。</p>

明明身在一个广阔群体的内部,独处的寂静却让人疯狂。</p>

一天,李明都嘟囔道:</p>

“你们会不会感到无聊?”</p>

他的巡查区域和四个机器人相临,数字的编号称呼起来偏长,除0234外,就只取后两位,称其他三位机器人为61号,72号和19号。</p>

0234和72号是唯一偶然会倾听这狂人说话的机器人。</p>

然而72号是个没劲的机器人,它只会闪闪自己的电子眼,然后什么也不说。不过比起根本不搭理的机器人,它至少会停留片刻。</p>

说完了,李明都就感到后悔,他知道这是一句愚蠢的话。</p>

不过0234却认真地问到:</p>

“什么是无聊?”</p>

这问题把李明都问倒了。他颇伤脑筋地答道:</p>

“就是……就是描述一种状态,在这种状态中没有新鲜的东西,因此,会感到贫乏。”</p>

0234不能理解这段话,它说:</p>

“0386,你讲话的样子像个创造主。”</p>

李明都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。按照机器人的秉性,大约是种陈述。他问:</p>

“0234……你见过创造主?”</p>

“我‘或许’在盒子里见过。”</p>

“我想起来了,你说过这件事。”</p>

谈话陷入僵局,0234默默地回到了他走过了千万遍的路径上。</p>

李明都的话语,那些好的、无聊的、惊诧的、新鲜的、贫乏的、坏的、可以的、不可以的词汇只让它感到困扰。</p>

于是李明都的倾诉越多,0234愿意听他讲话的时间就越少。</p>

到了最后,没有一个愿意和这个爱讲话的机器人交流。</p>

于是,很长一段时间里,这卫星上的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。机械社会的变化缓慢得像是数千年前的人类,缓慢、静止、简单、小国寡民,鸡犬不相往来。生活在信息爆炸年代的人对这种安静的生活感到不适,但光阴自会在不停重复同一件事情的过程中逐渐被消磨。</p>

等到时间再度被感知到是在流动的,已经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了。</p>